鹿小啾

六．哥哥

冬天的毛衣厚外套刚脱下来没几天，浑身正轻松，中午太阳再一晒，把整个人都晒得又软又困。

体育老师一宣布自由活动，王源顿时跟抽了骨头一样滑溜溜地瘫在了地上。

“我要喝水。”他像只树懒一样抓着王俊凯的裤腿说。

王俊凯把自己裤子从他的魔爪里揪出来，走到不远处放水杯的地方坐下，一边喝水一边举起王源的杯子冲他晃。

王源离他有几米远，眼看水杯在眼前却喝不到，着急地拍了下地：“你拿过来呀！”

“自己过来喝。”王俊凯说。

王源冲他竖了个中指，又在地上赖了会儿，才拖着软塌塌的身子朝他走过去。

“我快不存在了。”王源喝完水直接靠在了王俊凯身上说，“困死了......”

“你又不困的时候么？”王俊凯从他手里把水杯拿过来，放下。

王源把声音拖的老长，说：“没有啊，春困秋乏夏打盹，睡不醒的冬三月，一年四季都挺好睡的......”

“你晚上不睡觉挖地雷去了？”王俊凯把手在他眼前晃晃，“这是几？”

“哎哟我正长个儿呢，”王源不满的嘟囔，“你别说话了，让我眯会儿......”

王俊凯不知道长个儿和犯困有几毛钱的关系，也没再跟他扯，挪了挪身子让他再靠过来点儿。

王源哼唧一声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没动静儿了。

王源睡觉像个小孩儿一样，会微微张着嘴，露出一点点白色的牙齿。王俊凯看到有柳絮飞过来黏他嘴唇上，就慢慢地歪过头，抬手想给他拿掉。

 

“哟卧槽！这是干嘛呢！”过来喝水的杨桃喊了一声，在她这个角度看过去，俩人就是个接吻的姿势。

她大嗓门把王俊凯吓得手一抖，手指头差点捅王源鼻子里去。待他把柳絮拿来下以后扔了以后，杨桃已经绕到俩人面前了。

“对不起啊刚我声音太大了......”看清到底怎么回事以后，杨桃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没事儿，”王俊凯说。

“他这是睡着啦？”杨桃往前站站，弯腰在王源眼前甩甩手，“嗨，看得见吗？”

“睡着了。”王俊凯说，“找他是有事情吗？”

杨桃从旁边拽了跟草叶子，在王源脸上划拉，说：“喊他看个人。”

王俊凯看了她一眼，“哦。”

“阿嚏！”稀软的草叶被塞进鼻子以后王源痒醒了，打了个大喷嚏，然后迷迷糊糊看着王俊凯，“怎么了？”

王俊凯一指杨桃：“她找你。”

“啊？”王源抬头看杨桃，太阳太大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，“你拿草把我弄醒的？”

“对。”杨桃供认不讳。

王源揉揉眼睛从王俊凯身上起来，想拿杯子喝水，左找右找没找到。王俊凯把自己的递给他，说：“你的没水了，喝我的吧。”

王源从善如流接过，跟杨桃说，“你最好是有个比我睡觉还大的事，”他喝了口水，眼神落在杨桃手上，“不然这根草会长在你的坟头上。”

杨桃立马扔了草叶子，把王源旁边的石砖几把擦干净坐下说，“特别大的事儿！乔灵你认识吧？”

“谁？”王源说，“男的女的？”

“女的。”杨桃说，“就是你昨天晚上在巷子里碰见的那个。”

“哦。”她这么说王源就知道了，但是转念一想不大对劲。他把杯子还给王俊凯，说：“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儿？”

杨桃拍走自己胳膊上的柳絮，说：“乔灵跟我说的呗，我俩一个院儿里的，一直都认识。”说完她跟王源挤挤眼，“你觉得她怎么样？”

王源一脸莫名其妙：“什么怎么样？”

“长得啊！”杨桃说，“是不是挺好看的？”

“不知道，天太黑了没看清，”王源扭头问王俊凯，“你看清她长什么样了吗？”

“没。”王俊凯淡淡地说。

“那没事儿，”杨桃站起来拍拍裤子说，“正好他们班也上体育课，就在操场另一边，我带你看看去。”

王源乐了：“怎么的，她要以身相许么？”

“就去看一眼，你废话那么多呢，”杨桃嗔怪道，“到底去不去？”

“去。”王源打了个呵欠，松松散散站起来，“你等我把外套穿上。”

他睡觉的时候王俊凯把他外套叠起来放一旁了，王源从后面绕到王俊凯另一侧，拿起衣服来穿着。

王俊凯瞧他一眼，说：“看妹子去？”

“反正过会儿才集合，”王源蹦了一下把拉链拉上，“去看看呗。”

“行。”王俊凯伸了个懒腰，笑笑说，“好好看，也替我看一眼。”

王源有点不大明白，“什.....等等！”

他突然喊了一嗓子，然后喊住了杨桃：“你等等我不去了。”

杨桃抬手指指：“你衣服不都穿好了？”

王源两三下扒了外套扔一边，一屁股做回原来的地方，态度非常坚决地说，“脱了，我不去了。”

说完他悲愤的瞪王俊凯。

后者正低头捡地上的小石头，不知道有什么意思，反正玩儿的挺开心，王源看到他嘴角都勾起来了。

他开心，王源不开心，脚一挪，搓了地一下，地上的沙子和土全扬起来撒王俊凯手上去了。

“哎。”王俊凯掉手上的土，“老实点儿。”

“切。”王源白他一眼。

这混蛋。

刚才王俊凯说替他看两眼，王源一时间没弄懂什么意思，还以为这人情窦也要开一开呢，等看到王俊凯笑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，他简直顿时醍醐灌顶。

老妈前几天刚说了跟女孩儿保持距离，要是真傻不拉几的跟杨桃过去，他相信王俊凯绝对会跟老妈汇报的。

烦人。

 

杨桃把这俩人的小动作全看在了眼里，可就是没弄懂到底什么情况，“怎么回事儿你们俩？”

“没怎么着，”王源伸长了腿拍裤子上黏的柳絮，懒洋洋道：“我俩决定毕业了直接去庙里当和尚，现在正提前进去修行状态呢，不近女色。”

他手肘怼了一下王俊凯，说：“对吧？”

“对。”王俊凯好脾气的应他。

王源对他比了个“对个屁”的口型。

杨桃听王源嘴里跑火车听惯了，顺着他的话，说：“那肉呢，你怎么不提前进入戒肉状态呢？”

王源摇头说：“那不行，戒肉还不如让我去跳楼。”

“有什么不好？”忽然背后有个女的说话。

王源猛地回过头。

是陈雪娇

“有什么不好的？”陈雪娇咯咯笑着说，“挺好的呀。”

王源让他笑的有点发毛：“......好什么？”

但是陈雪娇没有回答他，而是弯腰拿起了自己的杯子，嘴里念念叨叨地离开了。

杨桃看她离开的背影，脸色有点复杂，说：“这妹子没事儿吧，学习学魔怔了？”

“怪吓人的。”王源撇了下嘴。

 

仨人又坐了会儿，等喊集合后，班上同学排了方队报完数，就解散回班了。

“王源你先等会儿。”体育老师招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
王源把外套和水杯交给王俊凯，过去说：“老师你找我？”

体育老师胳膊搭在他肩膀上，边走边说，“过段时间咱们和隔壁职高打联赛，你有什么想法没？”

“说实话，”王源看着他说，“我觉得够呛。”

他们学校去年是跟三中打的比赛，虽然那时候王源没有上场，但是他全程看下来，发现他们这边的球队水平也太次了点儿，让人家欺负的完全没有追分的机会。

至于职高就更别说了，人家球队相对来说专业太多，连着两年都是第一。

这回居然让他们学校跟职高打，那结果根本都不用考虑了，肯定会被削的体无完肤。

 

体育老师没想到他这么直接，握拳清咳了下，说：“还是要有信心的，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嘛，对吧。”

王源没说话，心想还友谊呢，人家怕是要把我们打的喊爸爸。

“这回咱们这边有外援，”体育老师拍拍王源的肩膀说，“而且还有你在，你当队长咱们这边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
太阳挺晒，王源抬手遮了遮，问：“几个外援，什么水平？”

“两个，体校过来的，我看过水平不错的。”

王源想了想，两个的话，一个上场一个替补，差不多能凑合凑合。

“行吧，”王源说，“周末我们打打配合。”

“加油。”老师给他一个鼓励的目光，“老师相信你们。”

王源飞快的眯眯眼冲他笑了笑，说：“那老师没事儿我先走啦。”

老师松开他肩膀说，“回吧，好好上课。”

王源转身就跑，两条腿唰唰唰，回到班上的时候还有人在他后面没回来的。

他回到座位上，捞起杯子拉着王俊凯去水房，边灌水边说：“通知你个事情。”

王俊凯把他插歪了的水卡摆正，说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来球队吧，”王源情真意切地望着他，“让我们一块把职高那帮孙子打趴下。”

 

王俊凯的篮球水平王源是知道的，跟他比不相上下，甚至还要好一点。就算体育老师说有外援，王源心里还是没底，但要是王俊凯在的话，那他们没准儿真能踩个狗屎运赢了职高的。

 

“这样啊......”王俊凯抱着胳膊，靠在墙上思考着，一会儿抬起头来说，“不干。”

王源：“......”

“先回去了。”王俊凯说完转身要走。

王源赶紧一把抽了水卡，龇牙咧嘴把滚烫的玻璃杯盖上盖子以后追过去，拦住他说：“条件你开！”

王俊凯挑挑眉，说：“自从我回来以后，你好像还没喊过我哥？”

“你又不是比我大好多岁，”王源说，“都在一个班里上课，还喊什么哥。”

“不喊走了。”王俊凯说着抬腿就走。

走廊上人来人往，王源叹了口气，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。

“哎！”他认命地喊了一声，“你把你弟落下了哥哥！”

王俊凯没回头，边走边抬手勾了勾。

王源朝他跑过去，觉得自己早晚得被这人气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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