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小啾

结局两章改了很久不好意思

希望这个故事能让你喜欢到最后❤

二十一

 

王梦德的检查结果很快下来了，所幸肿瘤是良性的，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。

手术当天王源特地换了半天班来陪着王俊凯在手术室外等着。

虽然是良性，但终究是要在身上动刀子，守在外面等候的时间里同样很煎熬。而且王俊凯单独跟刘亚芳母子在一块，王源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。

四个小时后，手术室的门开了，刘亚芳母子赶紧迎了上去，但王梦德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着，给不了她们什么回应。

王源问了一句：“怎么样？”

王主任摘了口罩跟他笑笑：“格林这顿饭你请定了。”

瞬间，王源的一颗心算是归了位。他暗地里拉了拉王俊凯的手，说：“放心吧。”王俊凯点点头，脸上明显是终于放松下来的神情。

这几天王俊凯又要顾工作室的事，又要来医院，来回两头跑基本没怎么睡过囫囵觉。等王梦德醒了之后转移到了普通病房，王源跟刘亚芳说了一声，拽着黑眼圈快掉地上的王俊凯回了自己家。

一进门王源就把他推进了卧室，让他好好睡上一觉，自己想去做点饭好中午吃。结果刚转过身就被王俊凯这只大猫搂住了腰，接着往床上一带，俩人齐齐摔在了被子上。

“你得陪我一块睡。”王俊凯埋头在他肩膀上含混地说。

王源被搂的不太舒服，挣了挣身子，跟他脸对脸，说：“几岁了？”

王俊凯说：“没断奶呢，你给我冲奶粉吗？”

王源拉过薄被给他盖上：“你要喝吗？我这里真有一包，上次我妈来带过来的。”

王俊凯最近有多累他都看在眼里，哪怕察觉出王俊凯话里有一点真情实意他都愿意去当真，愿意去做。

王俊凯被他这股子认真劲头弄的又感动又有点好笑，手从他腰部挪到肩膀，把人往怀里再搂了搂，说：“跟你闹着玩。你好不容易有个假，还不多休息休息，别瞎忙了，陪我睡会儿。”

王源想了想，就自己那个技术，做了饭估计到时候也得再叫外卖，索性不动弹了，在王俊凯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闭上了眼睛。

 

再醒过来时，王源揉揉眼睛，发现王俊凯还在睡，就想轻点先起来。没想到刚一掀开被子王俊凯就轻哼了一声，悠悠转醒。

“你再睡一会儿吧，”王源轻声说，“我去准备午饭。”

“几点了？”王俊凯嗓子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沙哑，跟小猫刚长出来的爪子似得磨得人又痒又疼。王源俯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，说：“才十一点，再躺半小时吧。”

睡醒后就有一个甜吻，惹得王俊凯本就不错的心情更是大好，抬手摸了摸王源的耳朵，又把人拉过来亲了一会儿。

“不躺了，起来给你做好吃的。”王俊凯说。

 

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王俊凯有心做，王源的冰箱空空如也。关上冰箱门，王俊凯无奈的看了王源一眼。后者面上哂了一下，摸摸鼻子说：“我也没说家里有食材......”

王俊凯说：“那你刚还说要准备午饭呢。”

王源举了举手机：“我说的外卖。”

“......”王俊凯服气了，叹口气揉了把他的头发，“行吧，你看想吃什么就定，不要点油太大的，当心你胃。”

 

吃过饭王俊凯拉着王源去了菜场，令王源惊讶的是，这人居然跟好几个摊主都认识了，一路时不时就停下来打个招呼。

“我们不是只来过一次吗？”王源接过他手里的一袋青菜问。

“那是你，”王俊凯不知怎么还得瑟上了，“我后来买菜可是都来这儿，早混个脸熟了。”

王源挑挑眉，表示了认同：“是挺熟，我还听见有个大爷说他家有个比你小几岁的孙女......”

王俊凯啧了一声，笑骂他：“找事儿呢你？该听的不听。”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辅料店，“瞧见没，里面袋装瓶装的都是你的兄弟姐妹，闻闻，那叫一个酸哎。”

王源哑口无言，自己吃醋的频率好像确实高了点。但又不想就此把话题结束，嗔怪地瞪了王俊凯一眼，“太能沾花惹草了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”王俊凯顺着他的话说，“不然您受累，把我锁心里？”

身处嘈杂的菜场里突然听到这样的话，王源难免的起了鸡皮疙瘩，但到底心里还是甜意大于嫌弃。他搓搓胳膊，对着王俊凯哼笑了一声，说：“那我就勉为其难为民除害了。”

王俊凯笑着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后跟：“德行。”

 

王梦德身体恢复的很快，转眼就能下地走路了。

或许是之前的谈话话起了作用，偶尔王源会发现王梦德在某些时刻会看着王俊凯发愣。王源猜不到他在想什么，只能察觉出来他的神色已经不是以往的不耐烦，相比下柔和了很多。

而刘亚芳一直很尽责的在照顾王梦德，中间王源有不经意听到陆鸣筝跟刘亚芳小声的争吵，大意是陆鸣筝觉得王梦德既然手术已经做完了，况且刘亚芳和王俊凯都在这，他就没必要守着，想回公司。这番言论被刘亚芳痛斥了一番，无外乎是嫌他耐不下性子。

病床前出孝子，这道理她倒是吃得透。

王梦德出院以后，提出想让王俊凯去公司学习，这次王俊凯没有再拒绝，不过也没有完全听从他爸的。俩人各退了一步，王俊凯会试着去接触，而王梦德也答应不会为此让他丢弃摄影。

 

一切都在以好的地方发展，而春天也快要结束，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。

 

以前他们几个发小每年这时候都要出去溜达一圈的，现在少了叶伊莉，王源本以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会取消掉，意外的是蔻蔻打来了电话，问王源周末有没有空，说要去周边新开发的山区去玩。

打电话的时候蔻蔻正在王源家附近逛街，没过一会儿直接上了门。

对王源家蔻蔻可是熟门熟路，一进门就开了冰箱找水果。不过这次让她没想到，打开冰箱以后不仅仅看到了水果，还有满满的蛋奶蔬菜。

王源这个人的厨艺大家都心知肚明，他平时也不下厨，冰箱里除了水和一些水果以外是不会有其他东西的。

感受到了视觉冲击，蔻蔻眨巴眨巴眼睛，缓缓关上冰箱门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。

王源正在客厅拖地。

那她应该没进错门没开错冰箱。

把苹果洗了，蔻蔻怕踩脏客厅地板，靠在厨房门口问：“王主任这是准备转型呀？”

“啊？”王源在卫生间拧拖把，听不太清她说什么，出来后又问一遍，“刚说什么了？”

“我说，”蔻蔻指了指冰箱，“里面菜都是你买的吗？”

王源有一秒的愣怔，迅速的反应了过来：“对，我买的，想多学学做菜，不能总吃外卖。”

“这样......”蔻蔻点点头，接着诚挚的发出了自己的疑问：“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替菜还是替你的厨房祈祷。”

这损人程度是乘以二的，王源作势要抢她手里的苹果，笑说：“在我家吃我的东西还损我，没这么好的事！”

蔻蔻也不管地板不地板的了，踮着脚跟小鸭子似的蹦到了客厅：“就吃就吃！”

她跑到沙发边上往后一倒，三两下把苹果吞了，给王源展示手里的残骸：“对不起，比较壮烈，但你要还是还给你吧。”

王源无奈的抽两张面纸，一张让她擦手，一张起了她手里的果核。

蔻蔻看着王源捏着去扔进了垃圾桶，擦着手感慨：“差距啊，要是王俊凯那个货，早就把核拎起来塞回我嘴里了。”

乍一从蔻蔻嘴里提到王俊凯，王源有些不适应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句话。

他跟王俊凯才在一起没多久，又都是没谈过恋爱的人，在一起后就只顾着彼此了，丝毫没想过要怎么向身边的人传达这件事。

他久久不回话，蔻蔻也没注意，自顾自的在查开发山区的资料，看已经去过的游客发的反馈：“......不需要自带帐篷，只要付费即可......诶王源，上面说山上晚上有专门看星星的地方，很合适，而且不用自己准备帐篷，租就行诶！”

“......哦，”王源的注意力被她嗓门拉回，“那挺好的。”

“我也觉得！”蔻蔻看得高兴了还盘腿在沙发上晃了两下，“到时候我们四个早点去，找几个好位置的帐篷！”

听她口气好像所有人都决定了一样，王源下意识问：“我还没问王俊凯，他说他也去？”

蔻蔻点点头：“我问了呀，以前不都是我来一个个喊的嘛，他说他OK的，你去他就去。”

“行。”王源说。

 

二十二

 

周末蔻蔻一大早就来了王源家，准备跟王源和王俊凯一辆车去山区。边粤那边公司还有事，等忙完了再去找他们。

前一天晚上她跟王源说早饭要来他家吃，王源就先把豆子泡好了。蔻蔻来的时候粥刚熟，一进门就闻见了，除此之外还夹着一股粽香。

“哇你是不是煮粽子了？”她一边关门一边小碎步往厨房去，掀开锅盖香气扑鼻。

“鼻子这么灵，”王源进到厨房，把粽子盛出来，“先去洗手。”

蔻蔻马上应了，一步三蹦的去了卫生间，嘴里哼着歌，心情看起来不错。

洗完手，蔻蔻从卫生间里出来转个弯要去客厅，忽然背后的大门有开锁的声音，她以为是王源的爸妈，谁知王俊凯的脑袋探了进来。

俩人顿时大眼瞪小眼。

“王俊凯......”蔻蔻先开了口，“你偷了王源家钥匙？”

“什么偷啊，”王俊凯已经进到门里换鞋了，朝厨房喊了一声：“王源！”

“啊？”王源端着盘子很快从厨房出来了，看到王俊凯有点没反应过来，“......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。”明明王俊凯昨晚跟他说的是直接在某个路口汇合。

王俊凯顺手把王源端的盘子接过来，朝餐桌走去，“客户比较好说话，解决的快，我就先过来了。”他捏个粽子剥着，一指蔻蔻：“这丫头说我偷你钥匙，我可太冤了啊。”

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王源，明显一副“看我的眼神你舍得不替我说话吗？”的样子。

王源自认舍不得，叹口气跟蔻蔻说：“钥匙是我主动给他的......我加班的时候让他帮我收个衣服关个窗。”

王源都承认了，蔻蔻不疑有他，再去看王俊凯，他已经在剥第三个粽子了。

“王俊凯！你给我留两个那是王源煮给我的！”边说边冲过去要抢。

王俊凯借着身高优势把手一抬，躲着她说：“煮给你的怎么了这还是我包的呢！”

“......你包的？”蔻蔻一愣。

“啊。”王俊凯说。

蔻蔻不跟他抢了，从盘子里另外拿了一个：“这都是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小气。”蔻蔻瞪了他一眼，在椅子上坐下，剥着自己手里那只粽子，念叨：“我今天要是不来王源这儿还吃不到呢，自己包的还跟我抢。”

王俊凯厨艺大家公认的好，只是这几年各自都忙，聚一起的机会都越来越少，更别说吃到王俊凯做的菜了。

有时候她会有点羡慕王源，他跟王俊凯认识的时间最久，而且都是男孩子，对王俊凯的了解比她多得多。

 

王俊凯想回说点什么，一旁王源敏锐的察觉出了蔻蔻情绪的变化，先他一步开了口。

“你不用理他，”王源盛好粥端给蔻蔻，“给了我就是我的了，给谁吃我说了算，他说了不算。”

王俊凯摊了摊手：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。”

 

吃过早餐，三个人一块下楼去开车。王源主动揽了开车的活，却在王俊凯要上副驾驶时拉住了他。

王俊凯疑惑的看着他。

“你到后面补补觉吧，”王源飞快地说，转而喊蔻蔻：“蔻蔻，你坐副驾。”

“哦好！”蔻蔻从善如流的朝这边走过来。

王俊凯没说话，手从副驾的车门上松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去了后座。

平时他们一块坐车，路途中都是靠王俊凯和蔻蔻这两个活宝才不至于太闷，结果王俊凯从上车开始就躺下了，脸朝里不知道睡没睡着，总之一言不发。

没了拌嘴的，蔻蔻也不知道说什么，干脆掏出手机看综艺，偶尔跟王源交流两句，就这么一路开到了山区。

今天进山玩儿的都不太走运，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晴，然而没到中午，天空满了黑云，不出十分钟就下起了雨。

他们本打算等边粤到了以后先爬山，午饭在山上解决，下午来农家乐，最后晚上去租帐篷看星星。这么一来就只能把计划打乱一下，先去了农家乐。

三个人到的时候，农家乐已经有一些跟他们同样被雨困住的游客了，大院子里撑了好几把大的遮阳伞，伞下是茶台，有些人喝着茶赏雨，倒也算舒适。

蔻蔻下车以后先去跟农家乐老板核对一下网上的下单信息，王源则带着后座的王俊凯把车开到了后院的停车场。

一路上王俊凯一个字没吭，眼下单独相处，王源生出了几分无所适从。

他熄了火，放低声音去喊王俊凯：“到地方了，你醒了吗？”

隔了几秒钟王俊凯才“嗯”了一声，坐起身来。

“下雨了。”王源说。

“我知道，”王俊凯整理了下自己的外套，“我压根儿就没睡。”心里别扭着事，再困也睡不着。

顿了顿，王俊凯眼神落在了王源脸上，王源带着无措的神色让他满肚子的怨气顿时消了一半，只能叹口气，说：“先下车吧，这事先不提，但是晚一点，你得跟我说原因。”

为什么忽然让他去了后座，为什么非要表现的跟以前不一样，为什么会让他有种王源想划分界限的感觉。

这些都让他有些不舒服。

 

午饭前边粤赶到了，四个人在时隔半年后终于又聚在了一块。

边粤跟以前没什么变化，跟刚出事那天的绝望憔悴判若两人。王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走出来，但起码以职业角度来看，他的身体好歹是没什么问题。

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叶伊莉的事，吃完午饭，雨势仍然不减，周围慢慢开始有游客原路返回了。

院子里还有几张躺椅，王源靠在上面听他们三个人说话，时不时掺一句。他平时习惯了碎片式休息，听着听着，就习惯性的眼皮打架。后来，朦朦胧胧的觉得雨丝偶尔打在身上有些冷，他动了动，接着有带着体温的东西附了上来。

醒过来时，他发现自己身上盖了王俊凯的外套。而那人正蹲在屋檐下逗一只小狗，王源从躺椅里起来，走去把外套递给他。

“你穿着。”王俊凯没接，“刚醒容易感冒。”

“你不冷吗？”王源看他只穿了一件衬衫，还挽着袖子。

王俊凯跟他笑了笑：“没事，我四月份都敢穿短袖出门，你穿着吧，先醒醒神。”

王源没再推脱，披上后跟他并排蹲下，伸手摸了摸那只小狗，“老板家的吗？什么品种？”

“对，”王俊凯说，“品种看不出来，可能是串儿。这种长不太大的，过段时间估计就定型了。”

王源四下看了看，问：“那俩呢？”

提起这个王俊凯先乐了几声，说：“你睡觉的时候他俩打起来了你知道吗？就因为争一个动漫的角色是好是坏，打累以后跑到里面椅子躺下就睡了，应该还得过会儿才醒。”

说话的时候王俊凯的手一直在小狗脑袋上轻轻的揉来揉去，让王源想起来王俊凯揉自己发顶的时候。

他没忍住往王俊凯那边蹭了蹭。

王俊凯看他披着自己略大的衣服，特别乖的蹲在地上，下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，跟个蘑菇墩似的，越看越可爱。

王俊凯发现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以后，王源在他眼里越来越像个小孩了，爱吃醋还粘人，明明年龄也不算小了，却浑身的奶气。

一个没忍住，王俊凯“嗤”的笑了一声。

王源闻声立刻抬眼睛去询问，葡萄一样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。

“你比它可爱。”王俊凯用另一只手轻捏了把王源的脸颊，软软的。

果不其然，他还是没办法真的跟王源置什么气。

 

临近傍晚雨才渐歇，厚积的乌云散去，橙红色霞光在天际一线，穿透水汽洒下明亮的光线。

不过这会儿想再爬山肯定不行，刚下了雨湿滑的很，容易出事故。但来一趟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晚上看星星，要是看场雨就回去，那可太没意思了。

农家乐老板看他们迟迟没走，过来问了一下，得知原因后“嗨”了一声：“你们不知道吧，这儿有索道，就在你们上来的路上，往下走两步就能看见。”

“哦对！”边粤喊了一声，“这么一说我想起来，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是看见来着，蓝色牌子的是吧？”

老板说：“对，就是那个。”

听他们说，王源回想了一下，什么都没想起来。他脑子里除了专注开车，心思都放在后面的王俊凯身上，蔻蔻路上跟他聊的什么综艺他都已经记不起了。

想到这里，王源迅速看了眼旁边的王俊凯，越发觉得自己做事欠考虑。

边粤跟蔻蔻走在前面聊天，王源往王俊凯那边挨了挨，手总有意无意的跟王俊凯相碰。

后者察觉到了，再下一次王源的手碰到自己时，反手直接握住了。

“你钻木取火呢？”王俊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，“再戳我就烧着了。”

王源没有说话，手上紧了紧。

 

租帐篷的老板说今天人少得多，搁平时他们这会儿上山，别说帐篷了，小板凳都不见得能租到。四个人交了押金，一人一顶帐篷，在帐篷老板的指引下寻了处好位置扎好，就等夜幕降临了。

随着天色渐暗，有一轮泛着银光的月亮升起，周围衬着淡淡几缕轻云。没过多久，月亮的光芒好像被压了下去，满天星斗在天幕间明亮地闪烁着。

山上空气极好，整个天幕都像被拉低，那发着光的星子伸手就能够到一样。

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城市里的上班族，每日为生活奔忙，极少会有心思抬抬头望望天，望望大自然来自百亿光年前的馈赠。此时人人都专注着这份震撼，纷纷低声赞叹。

 

在这样的星空下，让人有一种流泪的冲动，其实没有什么伤心事，只因为似乎只有眼泪才能对得起它们。

王源昂着头，沉默地将星星一颗颗数过去，他知道数不完数不净，却仍然倔强的数着。

数到第92颗，他哑着嗓子低声开了口。

“我......”他说，“我跟你在一起后从来没后悔过，也不觉得，这是件错事。”

王俊凯看着他的侧脸，安静的听着。

王源顿了顿，嗓子发紧也执拗地说着：“可是蔻蔻我们都认识了这么多年，虽然她嘴上不说，但是她对你......所以我没办法，也不能不去顾及她的感受。但是我在意的过分了。”

他转过头，眼睛落在王俊凯的目光里：“我忘了你才是我最该在意的，对不起。”

可能因为憋的太厉害了，说完“对不起”后，王源一口气压在喉头不上不下，变成了一个嗝打了出来，把气氛彻底破坏了。

这个嗝来的突然，王源都没预料到，愣了愣以后懊恼地别过头，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。

王俊凯无奈的笑了下，拉过他一只手。王源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，有些冰凉，王俊凯顺手揣进了自己口袋。

他知道王源的性格，看着冷硬淡漠，实际上把每个人的情绪都放在自己的心里。他并非真的在生王源的气，想要指责王源。说到底是他小气了，想要听王源亲口承认他的不同，承认他跟身边的泛泛之交不一样。

他是王源的男朋友，理所应当是最亲密的那一个。

 

“这可是你说的，”王俊凯话里带笑，“以后再把我扔到后座，我可要闹的。”

王源嘴角往下一撇，像是要哭的样子，但最后还是扬了起来：“再不会了。”

雨后的夜晚格外冰凉，一阵小风吹来都要把人鸡皮疙瘩吹一地，王俊凯挪挪屁股下的凳子，跟王源靠的更紧一些。

这样的场景，让王俊凯想起上学他跟王源做同桌那会儿。那时候经常是他趴在桌上睡的昏天黑地，偶尔还会借王源的腿躺一趟，而王源始终不受影响在一边学的全神贯注。

一旦陷入回忆就会连根拔起很多东西，王俊凯“啧”了一声，说：“我感觉，可能高中的时候我就对你有意思了，但是根本没多想，不然咱俩得谈了十多年了。”

“也不一定。”王源说。

王俊凯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王源手心被捂热了，手背还凉着，在王俊凯口袋了翻了个个儿，换把自己手背塞进王俊凯手里。

“为什么那时候你对我有意思我就要跟你在一起？”王源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，“我可一心想考医科大的。”

“把你美的，”王俊凯毛有点炸，抓着他的手抖了抖，“不行，不跟我在一块你还想跟谁在一块？你必须得答应我。”

“强盗理论。”

“理论？我不光有理论，我还抢小孩，专抢你这种长得漂亮还口是心非的！”

“......”

这种美的要命的环境下，王源才舍不得跟这货瞎斗嘴。他收了声，昂头看着这份礼物一样的夜空。

片刻后，他微微转过视线，看向了王俊凯印在夜色里的侧脸。

很多年前，他也像这样，稍稍一扭头就能看这样的一幕。

王俊凯眉目里嘴角边，藏着他整个青春。

都说时间最是留不住，一不小心，只有蝉鸣才会扰乱心绪的夏日青春就会呼啸而去，等回过神来，岁月星河早就匆匆淌过，每次提及都只剩唏嘘。

但王源觉得，只要王俊凯还在他身边，那教室窗外的日光和头顶吱呀呀风扇带出来的风，就会一直攥在手中，青春永远不会离他太远。

 

王俊凯见他盯着自己出神，问道：“在想什么？”

王源攥紧了他的手，“在想你。”

END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