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小啾

八  别太欺负他

王俊凯仔细辨认了一下，“......陈商？”

“是我啊！”陈商伸手跟王俊凯击掌，俩人碰了碰肩膀，他有点激动，“好巧啊真的！”

“你们认识啊？”王源有点吃惊。

“我们俩初中的铁哥们儿，”陈商解释道，“初二我就转学走了，这得好几年没见了吧？”

“三四年了。”王俊凯说。

 

王俊凯刚到老家镇子上初中的时候陈商跟他坐同桌。他的朋友圈很小，独来独往的情况比较多，陈商算是唯一一个能跟他搭肩膀瞎胡扯的人。

初二的时候陈商父母搬家了，陈商跟着一块转学，俩人就慢慢断了联系。

 

“你还真是够神奇的，“陈商锤了下王俊凯肩膀，“我还以为你早不记得我谁了。”

“冲你妈妈的菜我也得记着你。”王俊凯笑着说。

陈商乐了：“我妈现在做饭比以前的功力更精进了，有空带你去感受下什么叫濒死吧。”

 

篮球场上其他人已经开始做热身了，王源活动着胳膊腿儿跟俩人说：“要不你俩先到边儿上聊聊吧，等会儿再来打也不晚，反正到下午才走。”

王俊凯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王源，说：“外套脱下来给我吧。”

王源听话的脱了外衣，小跑着到队员那边去。

 

太阳有点儿大，挺烤的慌，王俊凯跟陈商找了个阴凉底下的石板凳坐下。

“来根儿？”陈商掏出根烟叼在嘴里，抖抖烟盒又抖出来一根，问王俊凯。

王俊凯摆摆手没接，把王源的外套叠好放在一边。

陈商嘴里含混不清地乐道：“我靠不是吧，戒了？”

“过年那会儿就不抽了。”王俊凯说。

“厉害。”陈商吐出一口烟说，“我现在两天一包的量，想戒都难。”

“我的锅，”王俊凯笑着说，“当初还是我带你抽的。”

陈商大笑道：“可不嘛，谁能想到全级第一的好学生抽烟能抽那么猛。”

 

初中那会儿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学生烫头吸烟谈恋爱，王俊凯前边后边都没沾过，唯独中间那条犯的狠。

初中三年，他扔过的烟头估计都能把校训海报烧掉好几打。

陈商本来还对这个话不多的学霸同桌敬而远之，后来撞见王俊凯在废天台抽烟的时候，他就心里默默地把给王俊凯建立的神坛给捣碎了。

后来他发现王俊凯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往这个没人来的废天台来，有时候还会借口逃掉实验课，在这儿一呆一个下午。

陈商自己是个不爱听讲的，上课的时候没了人听他嘚吧嘚，空虚寂寞的跟什么似的，慢慢的就跟王俊凯一块到天台上去。

 

“你老跟这儿想什么呢？”陈商问。

王俊凯看他一眼，把烟盒递给他，说：“拿一根。”

陈商犹豫道：“会不会不太好......”

“我是让你塞嘴里堵住嘴。”王俊凯说。

陈商这才有点儿不好意思：“我是不是挺话唠的？”

“还行吧。”王俊凯看他不接，直接把烟掏出来塞他手里，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，“比它还差点儿。”

陈商两只手指头夹着烟夹了会儿，跟王俊凯说，“借个火儿。”

王俊凯扭头看着他，突然笑了下：“想好了？”

“靠！”陈商还没确定点着了以后自己会不会塞嘴里来着，王俊凯用仨字儿就把他那仅存的可怜底线激没了，他嚷嚷道：“赶紧的打火机！”

王俊凯把打火机扔给他，陈商嗤的一声打火，嘴吊着烟往前凑，等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。

“怎么样？”王俊凯问道。

陈商不说话，腮帮子鼓鼓的，没一会儿眼睛开始有点红。

王俊凯皱皱眉说：“吐出来。”

话音刚落，陈商“哇”地一声张开了嘴。烟雾从嘴里飘出来，他咳的差点撒手人寰。

“晕晕晕！”咳完以后陈商捂住脑袋伏在栏杆上喊，“唉卧槽我他妈不会栽下去吧！”

王俊凯摁灭手里的烟头，转身朝天台中间堆着的破椅子堆走：“你还是别糟蹋东西了。”

这话说的挺欠，陈商想抽他，可是脑袋晕的要死连动都不敢动。

过了会儿眼睛终于能聚焦以后，他朝王俊凯走过去，坐下说，“再给根儿。”

接下来他抽了第二根，第三根。

他用一个下午，适应了尼古丁的味道。

 

王俊凯把目光放在了球场上，说：“那时候非主流，抽点儿烟就觉得自己是殇感教主了，没人比我更殇。”

陈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是那个身穿黑色球服的高挑身影。

他勾勾嘴角说：“现在还殇吗教主？”

王俊凯没回他话，指了指球场外一个吹哨子玩儿的小孩子。陈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，王俊凯这是在说他吵的像哨子。

“行行行我闭嘴得了吧！”陈商说。

 

王俊凯耳根子清净下来以后，专心看球场上的情况。他盯着的那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，懒懒的投了个球，就跑到一边蹦起来摘树叶子。树枝子有点高，他连蹦好几次拽下来一片树叶，一边扇风一边靠树上当观众了。

 

“我刚听他名字还没敢信，”陈商烟头投进垃圾桶，踢了王俊凯脚一下，拧眉问：“真是他？”

王俊凯“嗯”了一声。

陈商啧了一声，不甘心的问：“真不是女孩儿啊？”

王俊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一看，紧接着突然大喊了一声：“王源！”

被喊的人靠在树上，正优哉游哉喝水看打球，突然一声爆喝砸过来，吓得他手一抖，一瓶水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全泼在了衣服裤子上。

王源提着湿哒哒的裤子欲哭无泪，抬头往始作俑者那边恶狠狠比了个中指，外加一声“王俊凯你大爷！”

这句友好的慰问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喊，中气十足，头顶上树叶都要抖三抖。

王俊凯安心的收下了这份慰问，转而笑着跟陈商说：“这肯定不是。”

“哎，”陈商哭笑不得，“我不是这意思。”

“你意思我明白，”王俊凯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，手上玩儿着一根草叶，“从来都没什么女孩儿，以后也没有。”

陈商沉默片刻，说：“我其实有点不太理解。”

“正常。”王俊凯说，“我自己理解起来都挺困难。”

“......我真是服了你了。”陈商擂了他一拳，没再继续问下去，换个话题说：“他技术怎么样？”

“什么？”王俊凯愣了愣。

被他一反问，陈商也懵了，“就，打球啊。”

“哦。”王俊凯没忍住乐出了声，边乐边说：“打的还行啊。”

陈商看他笑才明白过来刚才这人脑回路拐哪里去了，笑骂一句：“丫个傻逼。”

“要跟他来一局么？”王俊凯说。

“试试吧。”陈商眯眯眼睛，活动着胳膊说，“不然我还真对这场比赛没什么底。”说完，他扒了外套往场地走。

“哎！”王俊凯再后面喊了一声。

陈商回过头：“咋了？”

“别太欺负他。”王俊凯笑着说。

“......日。”陈商骂了一句，“我看你是想恶心死老子好继承老子的球鞋！”

 

王源拧着自己的裤子，内心一片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。

王俊凯这个王八蛋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，让他浪费一瓶水不说，好好一身球服湿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，贴在身上难受的要死。还好衣服都是黑色的看不出印子，不然他都没脸在这儿站着。

陈商过来的时候，王源越过人往后看了一眼，那个王八蛋正抱着胳膊人五人六的，看着就特欠揍。

“来一场？”陈商抱着球站在他面前说。

王源收回了视线，“好。”

虽然裤子不舒服，但是他更想看看这个体校兼王俊凯的好兄弟的这个人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。

重点是后面那个身份。

 

王源觉得自己是有点小心眼儿，他看到王俊凯跟陈商在那边热络的聊天，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
对于王俊凯离开的这几年，一直以来他都没怎么太去想要了解过，毕竟也算是王俊凯的一段不怎么开心的日子，再去刨根挖底的没什么意思。

但是突然冒出来个陈商，他觉着跟被插了一杠子似的。

刚他在运球，扭头看见俩人聊那么开心，顿时开始胡七八想俩人聊了些什么。

估计是初中学校什么的？

或者还有老师？

肯定有说到自己现在过得怎么样吧？

会不会说到自己？

 

最后一个想法冒出来的以后，后面就再没其他猜测了，王源满脑子绕着“王俊凯会不会提到我说点儿什么”转。转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烦了，打球也打不到心里去，干脆跑一边摘叶子乘凉去。

偏偏这时候王俊凯还故意吓唬他，搞得他丢面儿。

王源心里很不服气。

干嘛？

跟你兄弟凑一起逗我好玩儿？

王源看着前面陈商的背影，有股子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扬起来。

他得赢。

 

球场上一直在练习的几个人，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过来，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要干什么，纷纷散开，给他们空出了地方。

陈商拍着球说：“你先点？”

“不用点了。”王源回道，“球你先拿。”

1V1的比赛，一开始是要先点球的，不进的话则对方拿球。王源话说的有点傲气，围观的人纷纷凑热闹地吹起了口哨。

陈商挑挑眉，也没觉得被挑衅有多生气，既然王源让他先拿他就先拿了。

太阳明晃晃挂在头顶，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出汗了。

陈商胯下运着球，不顾汗水滴进了眼睛里，瞅准时机一个闪身越过了王源。

这个球是最基本的，他根本没多想，用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，一个弹跳把球投进篮筐。

正在这个时候，他眼前闪过一个影子。

等落地后，那个球已经跳了几下，滚出了老远。

他被盖了。

陈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王源，后者不在意地把球追回来，跟他说：“继续。”

 

如果说一开始陈商还顾忌着王俊凯那句话，刻意保留了实力的话，那被盖帽后的时间里，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能分出两个来跟王源打。

一对一是五个球一局，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断了王源一个球后，却完全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。

3:2，胜负已定。

 

陈商抹了把汗，撑着膝盖，喘口气说：“你赢了。”

王源走过来，把打湿的刘海撩到脑后，朝他伸出了手。陈商把手搭过去，借力直起了身子。

“比赛那天也得多靠你，”王源冲他一笑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谢了兄弟。”

“好说。”陈商也跟他笑了笑。

周围原本吃瓜看热闹的人这时候纷纷凑过来说也要跟王源打，陈商从人群中推出来，拉起衣服擦了把脑门儿上的汗。

“我下次要再把你的话当回事儿，我就是大傻逼。”陈商走到王俊凯面前踢了他一脚，“就会瞎他妈放屁。”

王俊凯笑的要背过气儿去了都，好不容易停下来，咳了两声说：“好玩儿吗？”

“太好玩儿了！”陈商瞪他，“被欺负的特高兴！”

王俊凯扔给他一瓶水，然后朝远处喊了一声：“王源！”

这回王源没被他吓到，立刻回了头。

王俊凯跟他捶捶胸口，王源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，边倒着跑边回他一个飞吻，然后接着转身打球去了。

 

“啧啧啧，”陈商一脸鄙视看王俊凯，“都飞吻了，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儿坐着？”

“等你歇会儿，”王俊凯把自己鞋带重新系了一遍，说：“歇好了，一块下去打打配合。”

陈商打开矿泉水猛灌下去一半，抹抹嘴说：“李保洋他们不好惹啊，王源水平是挺够用的，但就算加上你和我，也不一定能干的过他们。”

“干不过也得干，”王俊凯说，“他已经跟李保洋放了狠话了。”

“......我靠？”陈商顿时震惊了，“我能不陪你们去送死吗？”

王俊凯笑笑说：“显然不行了。”

陈商简直想把这俩人摞一块儿揍一顿：“你们良心不会痛吗！”

“并不会。”王俊凯说。

陈商用喝完剩下半瓶水的时间，让自己接受了已经上贼船的事实。但是李保洋那边是出了名的狠，他有点担心的说：“你们跟他没什么过节吧？”

王俊凯想到了巷子里王源把乔灵一把拉过来的事儿，估计今早上早餐店里李保洋也提过这个事儿。

想到这儿他皱了皱眉头。

也不知道王源怎么回的。

 

“......不过吧，不管你们有没有过节，李保洋肯定会耍阴的给我们使绊子的。”陈商还在自顾自地说，“尤其是对王源。”

王俊凯没说话。

陈商看着他，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，顿了顿说：“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，才愿意参加比赛的吧？”

他知道王俊凯不怎么爱凑热闹场合，今天看到王俊凯在球场的时候还以为这人这几年转性了。但话聊到这儿以后，事情好像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
“不是。”王俊凯突然说话了，语气严肃。

陈商说：“那——”

“的话还能是什么？”王俊凯看着他。

陈商：“......滚吧。”

 

说要打配合，一共12个人都来了。王源本来就就是队长，自然要带一队人，另一队就先由陈商带着。

看到王俊凯站在了陈商那边，王源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毛。

不过他视线没停留超过三秒就挪开了，跟所有人说了句：“配合赛，输赢放第二位，大家注意安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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